第四章 這是中世紀?

洛倫佐.德.奧波菲特尼用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按著太陽穴來緩解因腦海中湧現出的記憶碎片而有些痛楚的頭部。

他慘白的臉龐加上精緻的煙燻妝給人以病態的美感,幾撮交叉的黑髮遮住他的額頭,左側髮絲下垂,淡灰色的雙眸有些許失神,高挺的鼻梁邊有一個細小的傷疤,這恐怕連最敏銳的人也無法察覺吧。

不過,他那英俊、高雅的外表下卻透露出慵懶、頹廢的氣質,這氣質與他穿著的絲綢製睡衣上繡的金紋所代表的家族格言毫無契合。

如果見了他,那咯索斯也不會因迷戀自己的水中倒影而死吧。

“咳咳”伴隨著一陣輕咳,少年回過神來,淡灰色的雙眸重新亮起高光,他好像做了一場夢,那夢過於真實以至於開始蠶食他原有的記憶,讓他沉醉於現實與夢境交彙中無法自拔。

從一個月前的那次意外事故後,他便如此了,這是什麼征兆嗎?

洛倫佐不清楚。

那似乎是一場陰雨綿綿的午後,這讓他分不清哪裡是不是維羅納。

冗雜的記憶慢慢退出他的腦海,然而他隻記住了一個看不清容貌的女人?

抿著因缺水有些發白的嘴唇,洛倫佐本能的將手伸向床頭的桌子,他習慣性的在那裡放一杯葡萄酒。

或許是剛剛記憶混雜導致他有些暈眩的緣故,他不小心將杯子推下了桌子,杯子與地麵親密接觸後,發出‘砰’的聲響,這聲音如報晨的鐘聲般,敲進了洛倫佐的內心,在他心中激起層層波瀾。

等到洛倫佐反應過來時,酒紅色的液體早己滲入地板,隻留下略有些扭曲的銀盃。

“時運不濟啊。”

洛倫佐歎氣道。

他站起身來,撿起銀盃隨手向身上一擦後放到桌子上,下滲的酒水非但冇有引起他的留意,反而讓他欣慰,這正好可以不用打掃,節約時間。

在洛倫佐冇有注意到的地方一顆寶石突然破碎瞬息之間化為虛無。

洛倫佐拉開窗簾,驅散空氣中充滿的腐朽與衰老的氣息。

窗外隻有些許陽光照射進來。

這是一個晴天,對維羅納人來說,這陽光己經足夠刺眼。

洛倫佐還是有足夠的錢交門窗稅的。

太陽的初霞照射到洛倫佐的眼眸,讓他禁不住的眯起雙眼。

維羅納是一個夜多於晝的國家,即使是正午時分,天際也是由夜色和白晝共分,這種自然環境間接的反映了維羅納的衰敗和腐朽。

從奧波菲特尼家族宣佈放棄維羅納王位後,金色的雄獅重現在維羅納的的土地,象征奧波菲特尼的金黃色的百合花漸漸凋零。

維羅納迎來了“大發展時期”,東北部的永恒帝國一首想要將維羅納重新收納回帝國。

南部麵對新生的塔納利的侵擾和航道的封鎖,維羅納的航海業漸漸走向冇落,原本立足在奧波菲特尼家族栽培技巧下的農業也漸漸冇落。

同時政府的更迭導致基層權利分配的混亂,恐怖分子、他國間諜橫行,維羅納成為了一個充斥著貧困、混亂與無序的國家。

洛倫佐享受著這久違的陽光。

花應該要枯萎了吧,這麼想著洛倫佐看向書桌上的花盆,佈滿藍色花紋的瓷器中插著一株夜鳶花,紫羅蘭色的花瓣散發著一股幽香,植株挺立著,哪怕它要枯萎了。

看著這轉瞬即逝隻有一夕花期的夜鳶,想起自己還有老師佈置的任務冇有完成。

“真是可惡的老師,明明知道我很懶惰”他格外的苦惱,卻又不得不屈服在老師的強權之下。

洛倫佐坐在鋪有阿德拉進口的羊毛軟墊的座椅上,拿出金色的鋼筆,從抽屜中取出自己的畢業論文,他痛苦的將自己整齊的髮絲揉成一團,對著桌麵上的上的資料無能狂怒。

作為一個實地貴族,阿德拉的學位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但是他的老師卻對他很嚴苛。

金色的筆端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微弱的光點,伴著沙沙的聲音,雪白的稿紙變成黑色“奧波菲特尼是一個偉大家族,他們以給維羅納帶來光明與希望為目的,在維羅納人民的簇擁下掃除荊棘,登上那充滿血腥的王座,開始邁入無止境的肮臟藝術當中,進入那隻有勝者和敗者的權力遊戲之中,奧波菲特尼家族帶領維羅納人民創造了輝煌時代,那是令所有維羅納人都為之驕傲的時代”一邊夾帶著自己的私貨,一邊進行水字,洛倫佐總算見到了希望的曙光。

夜色己經將夕陽最後的餘暉吞噬殆儘。

寫著寫著,洛倫佐停了下來,揉了揉戴著鑲嵌有金色紋路,內部刻有家族格言戒指的左手食指,這戒指是奧波菲特尼家族身份的象征。

奧波菲特尼家族放棄了維羅納的王位,他們重新回到了帝國,散落在世界各地,維羅納的奧波菲特尼家族因為憐憫人民,放棄了這無端的王位,正如落葉總要歸根,他們回家了。

隨著最後一個句號的落幕,他長舒了了一口氣,經過一下午的趕稿他終於完成了這個任務。

寫完之後,老師應該不會太生氣吧,看著雜亂的書桌和滿地的廢紙,洛倫佐歎了口氣,無奈的收拾起來。

這是什麼,洛倫佐灰色的雙眸閃過一絲疑惑,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張雪白的信紙,他從來冇有買過這種東西,信的署名上僅印有一朵白玫瑰。

信的正文上寫著“所有願景都將實現”信紙的正文內容分為三段但僅有第一段用工整的字跡寫下了一串字元。

“讓奧波菲特尼再次偉大”念著這串字元,洛倫佐突然產生了強烈的衝動感,他控製不住的握住金色的鋼筆寫下了一串飄逸的文字。

2:好好的活下去。

3:找一個自己愛的人或愛自己的人幸福的生活下去。

第二點自然是洛倫佐人生態度的使然,但第三點或許是因為那場夢的刺激。

雖然那記憶如滑落的流星般,幾乎冇有留下一絲的痕跡。

洛倫佐像想起什麼似的猛地在信紙上將人改為女人,他可冇有那種奇怪的癖好,慶幸保住自己自己菊花的洛倫佐發現信紙上的自己發生了變化。

黑色的墨跡迅速的變為猩紅色,宛如盛開的鮮花綻放在雪地般顯得妖異。

洛倫佐楞了一下,心中閃過一絲恐懼,這不會是惡魔契約吧,簽了就出賣自己靈魂的契約,難道我是浮士德。

洛倫佐胡思亂想著,最後體內根殖久遠的‘即來之則安之’的思想打斷了他。

而且,他己經見過一場意外事故了。

任何的災難在未降臨之前都是無害的,至於降臨後,那就是以後的事了。

這貫穿洛倫佐前世終生的理念和他慵懶的性格仍在他體內傲視群雄,端坐在山巔的王座上,它隻有經曆什麼大的變故纔會被擊敗吧。

信紙無火**,化作片片灰燼消散於空中,看著這一幕洛倫佐心中睡意消散大半,但是準時作息的他可不會因為這種東西就畏懼,而且他並冇有感覺到危險。

以他的預感而言,這意味著它並冇有什麼大的危害。

“悠玄兄,我可是深受你的影響啊。”

躺在床上,洛倫佐不禁發出一陣感歎:這是中世紀?

在洛倫佐未關閉的窗台上,傾泄下點點月華。